老虎证券被海外监管“点名” 跨境券商合规问题凸显
本报记者/罗辑/北京报道
因客户资产账户所在的星展银行此前未获新西兰交易所指定以及相关账户名称不符合当地监管要求，新西兰市场纪律法庭（NZ Markets Disciplinary Tribunal）对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处以16万新西兰元罚款。
同期，富途证券在澳门市场遭遇“李鬼”。澳门金管局公告称，发现社交平台出现以“富途证券”名义招揽公众开立投资账户的情况存在违规可能，而富途证券称其从未允许和授权任何机构在澳进行相关展业。
除此之外，传统内资券商香港子、孙公司近期也频遭当地监管大额处罚。在全球监管收紧的背景下，券商“出海”合规风控要求再度提升。
据《中国经营报》记者不完全统计，4月以来，就有四家内资大型券商在港机构或其前高管受到处罚。
展业贯穿合规压力
日前，新西兰交易所发布了对于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的处罚公告，该公告显示新西兰市场纪律法庭裁决，对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处以16万新西兰元罚款。而长达27页的公开谴责（Public Censure）展露了交易所与公司之间就合规细节的反复沟通。诸如，并非指定银行的星展银行账户是否能算作客户资金账户，即便其可能根据新加坡法律确以信托方式持有；如果星展银行的账户具有信托账户的必要功能和特征，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的持有方式能不能算作合规等。
“TBNZ（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始终愿意配合新西兰交易所的相关指示。在了解到星展银行并非新西兰交易所指定银行后，我们一直积极与交易所沟通，希望充分说明TBNZ在该银行开设的客户账户为信托账户，同时我们也希望尽快申请该行作为交易所指定银行，但相关流程较为复杂，周期较长。最终，新西兰交易所在2019年10月认可了星展银行作为客户信托资金存款方以接受客户资金存入。”老虎证券方面相关人士回应《中国经营报》记者时称，“未来，我们将与监管保持密切沟通，积极响应监管的要求和指示，定期向监管汇报合规相关进展，坚守合规经营。”
在投资者最为关心的核心账户、资产风险上，根据上述公告，新西兰交易所认为在没有发生破产事件的情况下，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的客户没有实际面临任何风险。法庭同样认可了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遵守了始终以信托方式持有客户资产的相关条款。但由于星展银行彼时非指定银行、账户名称不合规定等情况，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仍受到处罚。
对此，上述老虎证券相关人士提及，“老虎证券新西兰子公司除了开展内部自查外，大幅扩大了合规团队规模，招聘经验丰富的当地风控及合规人员，风控及合规人员数量扩充至原先的两倍，并雇佣了PWC（普华永道）作为外部合规顾问，为之后业务的合规发展提供专业意见，以便更好地解决技术性合规问题。”
而就在上述处罚不久前，澳门金融管理局公告称，近日发现社交平台出现以“富途证券”名义招揽公众开立投资账户的情况，提醒公众“富途证券”从未获许可在澳门特别行政区从事任何金融活动。并引述《金融体系法律制度》相关条款称，只有获许可之金融机构，方可在澳门从事金融活动。任何人士或实体未经许可而于澳门从事受监管金融机构之专有经营活动，均构成“特别严重之违法行为”，最高可被科处五百万澳门元之罚款。
就澳门金管局上述公告，富途证券相关人士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强调，“富途证券作为一家持牌券商，合规经营是公司一直坚持的原则和底线。公司从未允许或授权任何人或机构在澳门以‘富途证券’的名义公开招揽公众开立投资账户。得知此情况后，公司已经积极与澳门金管局相关部门取得联系和沟通，了解真实的情况。”
在合规展业的问题上，该人士提及，在富途证券成立之初，之所以选择自主持牌，就是考虑到金融业严格的合规风控问题，严格坚守合规和拥抱监管是公司的生存之道，“可以说富途每一天都在自查”。
跨境互联网券商与传统内资证券公司不同，诸如老虎证券、富途证券这类新兴互联网券商，大多源起于中国大型互联网公司在美国、在中国香港上市后，实际持有相关美股、港股的中国员工真实交易需求，由互联网解决“痛点”的逻辑出发，发展成为覆盖全球多个交易所、专注全球华人投资者的在线证券经纪商。由于这一内核，其发展过程中，主要是在内地市场以外，获得证券经纪牌照，以符合当地市场监管、法规的方式合规展业。牌照和合规始终横贯在这类跨境互联网券商的业务中。同样地，传统内资券商在内地以外市场展业时，也面临着来自监管收紧、不同市场相关法律条文、监管思路的合规展业压力。
海外展业三大难点
随着我国金融市场双向开放推进，海外金融巨头正逐步加大在内地市场的布局，同时跨境互联网券商、内资券商也在不断开拓境外市场。其中，除了近水楼台的亚太区相关市场外，新西兰、澳大利亚、美国、英国等也成为重要“落子”。在这些市场，开展海外证券经纪、投行业务，牌照、资源、合规压力并存。
拥有海外金融机构从业经历的金融学者黄秋彬提及，“海外展业的难点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是相关业务牌照的获取，第二是在客户资源、业务资源上，与本土成熟同业的竞争，第三是合规、风控的把握。在牌照问题上，一般是以自主申请或并购本土持牌机构为主，前者耗时较长，后者则存在传统跨境并购风险。在与境外本土企业的同业竞争上，就成熟市场而言，其市场竞争已较为充分、市场格局也较为稳定，内资券商具体展业上需要找到较为明显的差异优势。最后在合规风控方面，不仅有来自不同法律法规、监管思路下的法律风险、合规风险，还有进一步提高风控水平的内生要求，此外人力成本、文化融合、政治风险等都需要考虑。”
一位专注海外市场投资的机构人士从成本角度提及，“在境外市场业务的拓展上，成本先行。”他认为，随着覆盖的不同国家市场越多、经营业务越多，面临前期规模越大的拿牌成本和展业需要前期投入的人力成本，在市场波动、宏观环境不确定性加剧的情况下，若处于扩张期，则将更加审慎。
不过虽有上述阻力，但跨境互联网券商、内资券商“出海”仍具有战略吸引力，黄秋彬提及，“深入境外发达金融市场，接受当地监管，与海外成熟巨头同台，可反窥自身业务、架构、治理、风控等多方面的竞争优劣势，从而进一步得到完善和提升。同时多元化、多市场布局也带来收入增长的可能以及国际影响力的提升。此外，更大的维度上，在多年的贸易全球化发展和这一发展未来将继续深化的客观趋势下，跨境金融业务需求也将不断扩大，内资机构的跨境布局也将就这一相关金融服务市场进行‘战略圈地’。”
目前来看，老虎证券上述人士提及，“从证券牌照角度，在通过并购获得美国投行牌照后，在美国、新加坡、新西兰、澳大利亚、中国香港地区等多个国家和地区，老虎证券已获得21个证券牌照或资质。”富途证券也就牌照提及，“包括香港证监会颁发的1/2/4/5/7/9金融牌照、美国证券经纪牌照等，富途证券在全球持有24块牌照资质。”
而对于内资传统券商而言，其不仅有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在中国香港市场布局的“老将”，也有不断开拓英、美等发达市场的“悍将”。其布局程度相较跨境互联网券商更为纵深。
例如海通国际作为在美国拥有全牌照的首家中资做市商，2019年全年完成5个美股IPO项目以及3个美股再融资项目。Wind数据显示，披露了海外业务收入的传统内资券商中，排名第一的正是海通国际的母公司海通证券，其2019年海外业务收入达90亿元，其次中信证券达50亿元，国泰君安达28亿元，华泰证券达27亿元。
内资“出海”券商，同样面临着合规风控的挑战。有媒体援引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券商非银分析师指出，”中资券商出海虽然是大势所趋，但毋庸置疑，所选择的境外国家、地区的政治经济环境各不相同，出海的策略需要慎之又慎，需要从宏观和微观层面审慎抉择，并因地制宜。如需高度关注欧元区各国之间经济发展不平衡，财政政策不统一，以及一些国家老龄化问题所可能带来的风险；东南亚国家主要是外向型经济，人口红利和低廉的劳动成本为全球资本青睐，但其历史上多次出现大幅汇率波动而导致的危机也不容小视。”
海通国际披露称，公司主营业务的商业风险中，非财务风险主要涉及操作风险、法律及合规风险、信息科技风险和声誉风险。为此，其依照国际标准建立了包括风险管理的三级组织体系和风控的三道防线的风险管理机制，和风管基础建设相应，并且大力倡导和强化以风险管理三项基本原则为核心的风险管理文化并以此作为有效风险管理的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