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栏目车企盈利靠投资？广汽集团上半年剔除投资亏18亿
本报记者/高沛通/赵毅/广州报道
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仅依赖旗下自主品牌，国内车企们能盈利吗？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近期，A股合计22家上市汽车整车企业（申万二级分类，剔除B股）已悉数发布半年报。以广州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汽集团”，601238.SH）为例，报告期内净利润盈利（以下盈利均指净利润）23.43亿元，但其来自投资收益（包含对联营企业和合营企业的投资收益）贡献的利润为41.15亿元，剔除投资收益，其亏损17.72亿元。
广汽集团披露的数据显示，广汽乘用车2019年销量为38.46万辆，远高于一众中小自主汽车品牌。但进一步细看可发现，广汽集团整车制造业的毛利率正不断逼近0值，2018~2019年分别为16.33%、3.04%，2020年上半年为1.09%，剔除投资收益，广汽集团净利润2019年已陷入亏损。
对于盈利能力等相关问题，记者致函广汽集团，对方回应称，2019年净利下降主要受车市持续下行、应对国六政策消化国五库存影响，2020年上半年受疫情影响，公司坚持合资合作和自主创新共同发展，应从整体的眼光来看待广汽集团的收益。
广汽集团的情况并非孤例。扩展到行业来看，22家车企2020年上半年共盈利178.16亿元，但来自投资收益的有168.64亿元，占比高达94.66%，剔除后盈利仅为9.52亿元，把时间线拉长然后呈现在更为直观的图表上，这一数据正逼近盈亏平衡线。
车企净利润深度依赖投资收益并非没有例外。长城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城汽车”，601633.SH）、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比亚迪”，002594.SZ）、重庆小康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小康股份”，601127.SH）以及位于港股的吉利汽车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吉利汽车”，00175.HK），净利润长期来看均未依赖投资收益支撑。
整车制造毛利率下滑
对于广汽集团，丰厚的净利润背后，是更为丰厚的投资收益。
2020年上半年，广汽集团净利润23.43亿元，其中投资收益41.15亿元，投资收益中，对联营企业和合营企业的投资收益为39.87亿元。
进一步来看，广汽集团重要的合营或联营企业中，包括广汽本田汽车有限公司、广汽丰田汽车有限公司、广汽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有限公司、广汽日野汽车有限公司、广汽三菱汽车有限公司等，旗下拥有广汽本田、广汽丰田、广汽菲克、广汽日野、广汽三菱等合资汽车、摩托车品牌。
被合并进上市公司报表的子公司中，包括广汽乘用车有限公司、广汽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旗下拥有广汽传祺、广汽新能源等自主汽车品牌。
若剔除来自合资品牌等投资收益，广汽集团上半年亏损17.72亿元。值得注意的是，引发这种亏损的原因，并非完全源于疫情的影响，2019年这一数值即为负值。
把时间线拉长，广汽集团2012年登陆A股，剔除来自合资品牌等投资收益后，其2012~2020年上半年净利润分别为-15.79亿元、
-14.50亿元、-12.82亿元、-8.28亿元、4.49亿元、24.95亿元、19.43亿元、-29.15亿元、-17.72亿元。
8.5年时间内，剔除来自合资品牌等投资收益后，广汽集团净利润共亏损49.41亿元，其间共获得的投资收益为526.04亿元，叠加后广汽集团净利润盈利476.63亿元。
进一步细看上述数据，伴随着自主品牌广汽传祺的成长壮大，剔除投资收益后广汽集团一度实现盈利，整车制造业务毛利率接连上行。
在业务发展层面，2008年，广汽乘用车成立；2010年12月，广汽集团旗下自主品牌广汽传祺的第一款量产车上市；2015年4月，广汽传祺发展史上的重要车型GS4推出，叠加后续推出的GS8，推动广汽传祺销量迅速走高，并在2017年一举突破50万辆。
体现在财务数据上，2016年，在剔除来自合资品牌等投资收益后，广汽集团净利润首次录得正值。当年，广汽乘用车销量增长90.66%，带动广汽集团整车制造业务营收增长98.25%，整车制造业务毛利率攀升至20.57%。2017年，整车制造业务毛利率进一步提升至高点22.25%。
不过在接踵而至的2018年，国内车市在连续28年增长后迎来“寒冬”，竞争加剧。乘联会数据显示，2017~2019年，自主品牌市占率分别为41.4%、40.8%、37.8%。2020年上半年，自主品牌市占率进一步被压缩至34.1%。
在这个过程中，2018年，广汽集团剔除投资收益后出现增收不增利现象，整车制造业毛利率下滑至16.33%，广汽集团在当年年报中解释毛利率的下滑原因为促销力度加大等。
进入2019年，广汽传祺销量下挫，广汽乘用车销量下滑28.14%，但前期建设的产能仍在释放，伴随着广汽乘用车宜昌工厂（20万辆年产能）、广汽新能源一期（10万辆年产能）投产，当年广汽乘用车（含广汽新能源）工厂设计产能达到 82万辆，产能利用率迅速从上一年的105.87%下挫至55.92%。
2019年，广汽集团整车制造业务营收下滑28.44%，毛利率重挫至3.04%。叠加疫情冲击，2020年上半年，毛利率下滑至1.09%，进一步逼近于0。
对于盈利能力、整车制造业务毛利率相关问题，广汽集团回应称，合并报表层面仅包含了广汽传祺和广汽新能源，广汽集团自成立以来，坚持合资合作和自主创新共同发展，应从整体的眼光来看待广汽集团的收益，毛利率不能真实反映整个广汽集团的经营情况。对于来自广汽丰田、广汽本田的利润，广汽集团回应称不便透露。
广汽集团表示，公司在研发方面坚持大投入，累计研发投入超过300亿元。短期来看，研发投入可能会使合并报表的收益受到影响，但长期来看为广汽未来发展和核心竞争力的提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8月，在车市遇冷的背景下，广汽乘用车前8个月销量同比降幅30.67%，2019年8月前后，广汽集团先后发布组织机构改革方案、深化机构改革等消息，强化对自主品牌管控，集中资源统筹自主品牌产品研发、产销等业务职能。
2020年9月15日，广汽集团再次发布消息，对自主品牌事业一体化进行深化整合，进一步强化一体化运作和实现经营管理层的一体化深化，提升自主品牌体系竞争力，并对人事和架构进行调整。
靠投资收益支撑的车企
广汽集团的情况并非孤例。2020年上半年，申万二级分类汽车整车板块全部共22家车企（剔除B股），该板块投资收益占其净利润的94.66%。
把时间线拉长，2013~2020年上半年，该板块剔除投资收益后的净利润分别为227.72亿元、216.57亿元、280.68亿元、337.29亿元、302.90亿元、183.28亿元、93.99亿元、9.52亿元，投资收益分别占净利润的比例为61.22%、66.23%、62.68%、59.39%、62.15%、72.31%、79.05%、94.66%。
具体到车企上看，重庆长安汽车股份有限公司（000625.SZ）与广汽集团类似，在剔除投资收益后2013~2014年净利润为负值，2015~2018年为正值，2019~2020年上半年为负值。
东风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风汽车”，600006.SH）则有所不同，在剔除投资收益后2013~2019年净利润均为负值，2020年上半年反而录得正值，为0.47亿元，一汽解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000800.SZ）与东风汽车类似，2014~2019年均为负值，2020年上半年为正值。
相比而言，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600104.SH）在剔除投资收益后，2013~2020年上半年净利润均为正值，但投资收益仍占其净利润的绝对比例，以2016~2018年数据为例，其净利润分别为439.62亿元、471.16亿元、484.05亿元，投资收益为305.72亿元、308.12亿元、331.26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22家车企中并非车企都深度依赖投资收益。
长城汽车2013~2019年投资收益区间为0.30亿~2.19亿元，净利润区间为40.30亿~105.54亿元，净利润远远高于投资收益。进入2020年上半年，长城汽车净利润下滑至11.46亿元，其中投资收益上升至4.31亿元。
比亚迪、小康股份的投资收益与净利润走势则无明显相关性。2019年，比亚迪净利润为21.18亿元，投资收益为-8.09亿元，小康股份净利润为0.85亿元，投资收益为-0.90亿元。
位于港股的吉利汽车，2019年净利润为82.61亿元，投资收益8.47亿元。
此外，净利润深度依赖投资收益的情况，并未表现在汽车零部件行业。Wind数据显示，申万二级分类汽车零部件板块中共142家上市公司（剔除B股），2020年上半年净利润合计为166.21亿元，投资收益为38.45亿元。
汽车分析师任万付表示，关于车企的盈利数据基本符合他对汽车行业的了解，但对于相关利润表现不能简单相加。财信证券大制造研究中心总监助理李文瀚认为，对于国内汽车行业合资占比比较高的情况，有其特定的历史原因，单纯说国资依赖外资并不确切。
李文瀚表示，作为合资公司，外资股东提供的一般是品牌和技术，国内股东提供的是制造和销售渠道。两方基本上都拿着自己最优的资源组建了合资公司，盈利能力理应比单纯具备一部分的自主品牌或者进口品牌好。在当前股权结构下，真正重要的是中外资的话语权哪方更强。反面的例子就是华晨和宝马，内资对合资公司话语权比较低，无法阻止外资扩大合资公司股权比例。
